2010年3月28日 星期日
阿公帶我回家 Terre et Cendres (Earth and Ashes)
片名: 阿公帶我回家
原文: Khakestar-o-kh (Terre et Cendres) (Earth and Ashes)
導演: Atiq Rahimi
編劇: Kambuzia Partovi、Atiq Rahimi
攝影: Eric Guichard
演員: Abdul Ghani、Jawan Mard Homayoun
出品: 2004年
電影的開場,荒涼山脊漫天沙塵的典型阿富汗地景拉開了序幕。未完成的道路,損毀的橋樑,坦克的殘骸,老爺爺帶著五歲的孫子踏上另一個艱難的旅程,探訪在礦區工作的獨子。老爺爺的村莊在炮火轟炸中,幾乎失去所有的親人,甚至所有的村莊鄰居。「一個故事有30種說法。」人們面對突來的悲劇,只求以善意的謊言試圖暫時安撫倖存的人,在創傷中瘋狂或失去語言的人。
無名的婦女和女孩躲在坦克陰影下,在固定的時間出現,又在固定的時間搭上卡車離去,日復一日。軍人押解著軍犯,他因為在戰爭中被迫攻擊自己的村莊而轉身襲擊軍隊中士。「殺人何時變成犯法了?」
小男孩在轟炸巨響中失去聽覺,而他年紀太小無法理解這樣的事實,以為周遭所有的人都失去了聲音。「我們要去那裡?去有聲音的地方嗎?」他沿著坦克殘骸鑽上爬下,「坦克偷了聲音,聲音在坦克裡。」他只記得媽媽有聲音,奶奶、叔叔也有聲音,所以爺爺是將他們藏在地下,以免他們和其他人一樣失去聲音。這是五歲小男孩對親人死亡的理解。
一次次錯過開往礦區的卡車,老爺爺的內心起了掙扎猶豫,或許是真主不要他前往礦區?以免他唯一的兒子無法承受悲痛。
橋頭雜貨攤的長者有他的生命體悟。「你必需去安慰他,分擔他的悲傷,他必需瞭解,戰爭就是戰爭,戰爭自有其定數。告訴他,他的父親、兒子還活著,這已經是萬幸了。」「戰爭和獻祭是一樣的道理,要不就是血染雙手,要不就是被人割斷喉嚨,願真主保佑他免於血染雙手,他可以沉浸在悲痛中,或是去報仇雪恥。」「人生有高低起伏,我們如波浪在死亡的海洋上浮浮沉沉,你要幫助兒子瞭解人生的起伏,去教你的兒子重新生活下去。」
另一橋頭的關卡守衛也有他自己的人生體悟。他一次次冷漠不耐的回應老爺爺,因為他滿懷憤恨,戰爭的傷痛讓他變的冷酷無情。「傷痛要不就是化成淚水,從你眼中流出,要不就是化為利刃,從你口中吐出,再不然就是變成不定時炸彈,哪天突然爆炸。」
在長者的鼓勵幫助下,老爺爺終於踏上往礦區的旅程,但他沒能見到兒子一面,礦區的員工各有其善意說詞。老爺爺存著一絲希望留下兒子相贈的煙盒,期待唯一的兒子帶著煙盒回家。「人要靠著希望才能活下去。」
漫天塵沙中,老爺爺掬起一把塵土灑向空中,朝著來路走去。
阿富汗的電影工業因為戰爭而停滯了十年以上的時間。2001年911事件之前,伊朗著名導演穆森‧馬克馬巴夫(Mohsen Makhmalbaf)拍攝了『坎大哈』Kandahar一片,提醒世人關於阿富汗這個被遺忘的國家。2003年Siddiq Barmak的電影『少女奧薩瑪』Osama為世人揭示了塔利班治下的婦女困境,2004年阿提克‧拉希米(Atiq Rahimi)在阿富汗境內拍攝了這部感動人心的『阿公帶我回家』Terre et Cendres,長年戰爭中的阿富汗,每一部電影皆彌足珍貴。
阿提克‧拉希米(Atiq Rahimi)出生於喀布爾的傳統文學家庭,16歲的舉家印度流亡之旅改變了他的一生。因為雷奈的經典電影《廣島之戀》而深受震撼,當時阿富汗正處於蘇聯的侵略戰爭中,阿提克決心為阿富汗拍攝一部電影而且這部電影必需在喀布爾拍攝。
蘇聯入侵阿富汗後,截斷交通和電力管線,並佔領了Pol-e-khumri礦區。1981年時年20歲的阿提克身為記者,與聖戰士游擊隊併肩作戰,深刻體認到戰火中阿富汗百姓所遭受的痛苦磨難。行軍中,他目睹一位老人和小孩坐在橋頭,蘇聯軍隊炸毀了他們的村莊,無家可歸的爺孫倆雙眼充滿了無助和恐懼。『阿公帶我回家』的故事就這樣在阿提克的心中蘊釀開來。
1984年,阿提克和許多阿富汗難民一樣徒步整整九天九夜逃難到巴基斯坦,在法國大使館尋求政治庇護,從此展開他在法國的流亡生涯。在法國,阿提克一心一意研讀電影課程,但一直要到10年之後,他才得以整理阿富汗的記憶寫下『阿公帶我回家』Terre et Cendres一書,「這個故事關於悲傷、戰爭,還有我那因為戰火而瘋狂的家人…。」他希望他的文字能夠提醒世人關於阿富汗被遺忘的戰爭悲劇。至於他心中的多年電影夢想,足足要到22年的漫長等待後才終得以實現。
現年80歲的阿卜拉•賈尼(Abdul Ghani),在電影中飾演阿公戴斯塔吉。現實生活中的他一輩子從事過無數營生行業,他演出這個角色,是因為他要養活自己的家人,他的妻子與長子在轟炸中失去雙腿,他必需不停地尋找工作機會掙取每一分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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