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名: 緊握生命的希望
原文: Va, Vis et Deviens
導演: Radu Mihaileanu
編劇: Alain-Michel Blanc、 Radu Mihaileanu
攝影: Rémy Chevrin
音樂: Armand Amar
演員: Moshe Agazai、Moshe Abebe 、
Sirak M. Sabahat、Yael Abecassis、
Roschdy Zem、Roni Hadar
出品: 2005年 法國、以色列
Je vous ai porté sur les ailes d'un grand aigle pour vous fair venir vers moi.
我將你安放在大老鷹的翅膀上,好讓你回到我身旁。
──猶太教律出埃及記19章4節
1980年代非洲地區因嚴重乾旱和錯誤經濟政策而導致飢荒危機,二十六國數百萬難民逃難到蘇丹的難民營,其中包括基督徒、回教徒和衣索匹亞的猶太人─Falashas,當時的衣索匹亞為親蘇的社會主義國家,禁止猶太人向外移民,美國和以色列情報局於是組織起『摩西行動』,在1984年11月至1985年1月間以飛機暗助約八千衣索匹亞猶太人抵達以色列,在逃難路途中死亡的難民達四千人,許多兒童成為孤兒。
一位基督徒母親將7歲的兒子託付給一位Falash婦女,改名希伯來Shlomo,隱藏起基督徒身份,假借猶太人逃生,登機前母親對兒子叮嚀:Va, vie et deviens。
Falashas抵達以色列,一心以為迎接等待他們的是流著牛奶和蜜的應許之地,但是,以色列當局首先將他們的傳統袍服燒燬,換上西方衣著,改變他們刀叉用食習慣,甚至更改他們的姓名和語言,意圖將他們澈底改造為以色列意識中的猶太人。
在收容中心,以色列展開了猶太人的認證過程,憑藉的依據僅只是Falashas的猶太姓名以及翻譯人員的主觀意見,以裁決遣返或留下。Shlomo被教導將秘密謹守心中,不能遺忘有一天他終將再看到他的衣索匹亞母親。他用拒絕進食和說話來抵抗他所面對的巨大壓力,深恐以色列當局對他的改造同化將使母親未來再也無法認得他。
在他又失去了Falash母親後,收容中心為他安排了一對法國養父母,他們為他準備了衣索匹亞裝飾的房間和晚餐,並願意和他一起飯前祈禱,以示對他的文化和宗教的尊重,誠如養父坦言,他們是左派,喜歡正直坦白,尊重別人,而且他們不信猶太教。
Shlomo很快學會希伯來文、法文,而他的爺爺送畫給他,鼓勵他學習衣索匹亞語言。但Shlomo在學校卻因為他的膚色而遭受排擠歧視,學校的老師告知養母家長集體要求他轉學,因為擔心拉低學生的學習水準和傳染病,養母憤慨拒絕並當面痛罵家長,因為他們不斷地找麻煩,導致Shlomo過度焦慮而滿臉長滿痘子,但是醫生的文件證明他是健康的,他也絕對不會轉學,
養父對Shlomo的愛,是讓他知道他們愛他,而讓他自己去面對問題,讓他自己上學,讓大家尊敬他,而不是尊敬他們。Shlom開始勇敢地自己上學,並且在學校赤腳走路一如他以前在衣索匹亞家鄉一樣。
以色列當局假借體檢之名,企圖對所有的Falashas男孩強行猶太割禮和浸洗儀式,將他們正式改信猶太教。部份Falashas在這個認同過程中,為證明自己是真正的猶太人─摩西和沙芭女王的後代,因此而接受這些屈辱。猶太大拉比的公開談話無疑深化了Falashas的猶太認同歧視─『這不是血液而是猜疑的淨化,是為Falashas好,沙芭女王不是猶太人,我們是因母親而成為猶太人。』Falashas族長帶領族人示威遊行,抗議他們在衣索匹亞被指為猶太人而受壓迫,在以色列竟又被指為巫師、黑人而遭排斥,他展示1973年約瑟大拉比對Falashas的猶太身份認證,事實上,Falashas在衣索匹亞不僅嚴尊猶太教律且皆已行割禮。
Shlomo私下偷偷拜訪族長,因為他聽到族長在示威中提起許許多多Falashas孤兒的父母依然留在衣索匹亞,他懇求族長為他寫信給母親,這個期望舒解了他心中的壓力,Shlomo終於開始進食。
成長為青少年的Shlomo,面對更嚴峻的認同問題,他爭取到宗教辯論的機會,公開為自己的猶太人身份論戰。
亞當是什麼膚色?誰是上帝的選民? 而我又是誰?
『創世紀之初,先有文字,上帝造物並賦予文字生命。上帝相信人類,相信每個人,他將詮釋文字的工作交給人類,好讓文字的詮釋個人化、美好、獨立、具深度和人性化。至於亞當的名字,來自Adana,是希伯來文『土地』之意,上帝用泥土和水創造亞當,像文字般賦予他美好生命。亞當就是如此誕生的,亞當就是泥土的顏色─紅色,跟印地安人一樣。希伯來文的紅色叫Adom(亞當),亞當非白人也非黑人,他皮膚是紅的,可是他孤零零紅通通的在這新世界裡是否安好?於是上帝想到創造夏娃,亞當不懂上帝的用意,在世上所為何事?這些試煉所代表的意義為何?但他已無退路,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,他創世人,背負著世人的期待,他必需為上帝努力出人頭地,上帝化身明月守候保護他。』
但他的論證並無法說服所有的白種猶太人,包括莎拉的父親,他們認為亞當的膚色是白的,是依照上帝的膚色,而白種猶太人才是真正的猶太人,才是上帝的選民,即便贏得辯論,並不代表Falashas學過猶太教律,能夠算是猶太人。
這些身份認同的錯亂讓Shlomo飽受折磨,除了Falashas,在以色列沒有任何白種猶太移民受過相同的羞辱排斥,被拒絕捐血以防感染艾滋病,被警察無故攔截盤問等等歧視代遇。以色列當局拒絕瞭解他們的痛苦,這讓他們更急切忠於猶太教律,好以比猶太人更猶太人。
Shlomo和所有的以色列青少年一樣到集體農場生活接受洗禮,他這才發現爺爺是以色列集體農場的開拓者。他與爺爺在農場樹下的對話,回應了報紙上首次出現的巴勒斯坦自殺炸彈攻擊抗暴運動。
『這棵替我們遮蔭的樹,是我們五十年前種的,而遠處那棵樹,在我們來之前已經存在。』
『我們始終無法擁有自己的土地,我們走遍世界各地,到處被驅趕,最後才總算找到這塊樂土。如果我們也認同這塊土地,我們是否該將土地還給阿拉伯人?我認為我們應分享土地,如同分享陽光與樹蔭,讓其他人也能認識到愛。』
『即便冒著生命危險?』
『我認為沒有愛是不需要冒險的,可是很難替別人決定該怎麼愛。』
『爺爺,你相信上帝嗎?』
『只有當我腳痛或世上發生戰爭時,這是左派人士的想法。』
1991年第一次波斯灣戰爭爆發,養母希望全家移民海外以免孩子入伍參戰傷亡,但養父堅持留下,他擔憂反戰的左派離開,只留下主戰的右派,就沒有人投票支持和平。
1993年養父母帶領全家加入『贊成和平,反對占領』的示威遊行,那一年,在白宮草坪,柯林頓見證了他所促成的歷史時刻─阿拉法特與拉賓的握手畫面。
1990年代衣索匹亞與索馬利亞間的邊界部族衝突引發多國大規模戰爭,大量衣索匹亞難民再次湧入蘇丹,當時美國的外交政策是援助蘇丹放棄衣索匹亞,而蘇丹則抱怨自顧不暇。
Shlomo一心想到難民營尋找母親,族長說服了他:Falashas離開衣索匹亞一如我們的祖先離開埃及,註定面對猜疑和痛苦,他從未忘記死去的家人,但他只有一個選擇─為活著的人服務。在逃難中,他唯一搶救到的是一部手寫猶太教律。Shlomo終於向族長坦誠他心中的秘密,在蘇丹乾旱的難民營,幾個難民掌控水源收費,他們仗勢欺凌年幼的他,哥哥因此在混亂群架中被活活打死─為了稀有的一桶水,三毛錢。他相信母親是因此而離棄他,懲罰他。
族長為Shlomo引見當年在難民營義診的醫生,他曾經為幫助Shlomo登機而說謊,如今他在以色列行醫。Shlomo受此啟發,嘗試說服養父接受他到巴黎學醫,以另一種言論方式─行醫去服務他人。自許為左派的養父卻認為他只是想逃避兵役,他要每一個人留下來保衛家園,1993年奧斯陸協定簽定以來,表面的和解並未帶來真正的和平,以巴衝突不斷,養父不願當年歐洲家族離散的悲劇重演,Shlomo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拿起槍殺人。
1995年11月4日,拉賓遭一名猶太極右翼激進分子槍擊身亡。
Shlomo在巴黎學醫,持續承受著因膚色而起的身份認同困境,即使他順利取得醫師執照。此時,許多假冒猶太人身份的衣索匹亞人,蘇俄人紛紛被以色列當局逮捕、驅逐。
Shlomo回到以色列,在軍隊中擔任醫務兵。在以巴暴力衝突中,他試圖搶救受傷的巴勒斯坦男孩,卻被男孩父親斥為猶太人,拒絕接受醫護。當他轉身回到以色列部隊,卻又被同袍喝斥『老黑』,不許他醫救巴勒斯坦人,Shlomo在驚愕中再次沉入身份認同的漫長掙扎。
是養母和莎拉對他無條件的愛,讓Shlomo安定,讓他看清母親、養母和莎拉她們三人為他所作所為,這難道不是愛嗎?他擁有那麼多愛他的媽媽。
在蘇丹的難民營,Shlomo跟隨著醫生的腳步為難民義診,手機中傳來他與莎拉的第一個孩子第一次呼喚爸爸的聲音,遠處的難民營帳篷下,一位憔悴婦女的苦難身影,Shlomo緩緩脫下鞋子一如他小時候在衣索匹亞,朝著那個熟悉的身影走去,直到他的母親仰天發出悲喜之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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